脚下羊绒地毯厚实温暖的触感,让纪佳南稍微清醒了些。
她局促地盯着自己沾着泥水的脚背:“谢谢你,霍先生。”
在困境面前,自尊显得那么脆弱。
霍念成赤着脚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也没看她,只随意道:“房间里有水,冰箱里有吃的。你自便吧。”
纪佳南踌躇地看着男人的背影,站着没动。
霍念成慢慢晃了晃杯中的酒,微微挑眉:“还有事”
“田叔他……”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霍念成的声音立时冷下来,“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扔出去。”
半夜两点,纪佳南被渴醒。
嗓子干得发痛,身上很热,竟不觉出了一身薄汗,连呼吸都是烫的。
头依然很晕,鼻子也有些塞。
她知道,大概是淋了那场雨,着凉了。
纪佳南批了件浴衣,摸黑走出客房。
纪佳南就记得,吧台是在进门那边的方向,于是便朝着那个方向摸了过去。
她走得小心翼翼,连灯也不敢开。唯恐吵醒了熟睡的人。
“你打算上哪儿去”
黑暗里冷不防冒出一个声音。
纪佳南心头一紧。
落地台灯忽然亮了起来。
纪佳南转头像沙发那边看过去,这才发现,那里原来一直坐着个人。
男人目光如炬,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她没想到霍念成还醒着,当时只想着找水喝,匆匆披了件浴袍就从卧室走了出来,连前襟也没来得及系紧。
她有些尴尬地捏着浴袍的前襟拢了拢,手像是无处安放似地抱在胸前,一副防御似的姿态。
又无意识地拉了一下浴袍的下摆,仿佛这样就能将袍子拉扯得更长似的。
浴袍下摆不到膝盖,露出一段莹白纤长的腿。双足赤|裸地踩在地毯上,盈盈一握,玉雕冰琢一般,指甲盖呈淡粉色,不见一丝暇疵。
也许是因为男人的视线太具侵略性,纪佳南喉头干涩,愣了半晌才道:“……我去厨房。”
男人看着她,眸色逐渐转深,里面有些她看不明白的东西。
“那个方向,是我的卧室。”
纪佳南被他那样的眼神看得发慌,哽了一下:“我只是想……出来找水喝。”
说谎精。
男人忽然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纪佳南,脸上的笑意渐深,眼神却越发冷淡了。
“卧室里就有水,你为什么要出来找水喝”
纪佳南:“……”
有么问题是,她根本没看到啊。
“可以啊,纪佳南。”不过转瞬,霍念成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
纪佳南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
什,什么可以
“从你上车那刻起,就开始算计了吧” 霍念成又逼近一步。
这个男人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让你上了车,你就有机会了”
霍念成一步一步逼近,纪佳南一步一步后退。直到她的背抵上了身后那面墙。
“有家不回偏偏要住酒店,故意跟我下榻同一家酒店,还自导自演了这出身份证弄丢的戏码,就是想让我动恻隐之心,把你放进屋。只要进了这道门,你就有机会了,对吧”
纪佳南:
纪佳南本就处于半醒状态,被霍念成这一番连珠带炮的质问说得发懵。她那因为发烧而比平时迟缓的大脑,刚勉强解析完霍念成话里的意思,一股火便从心底冲上了脑门。
纪佳南清了清嗓,正准备拯救一下男人堕落的三观,却见霍念成忽然伸出手,重重撑在她脸侧的墙上。
他手掌砸在墙上那声闷响,让纪佳南彻底清醒过来。
纪佳南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开始惴惴不安:“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她其实怕极了。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如果霍念成真想怎么样的话,凭她的力量,是完全没办法反抗的。
“呵……” 男人忽然沉声笑了。
那笑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纪佳南焦急之下,伸手去推压过来的男人。几推之下不动,也只能动粗了。
她那些个花拳绣腿,在霍念成看了,意思就又完全不一样了。
男人捉住她的手腕,压在她头侧,而后朝她慢慢低下头来。
“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男人俯下身,贴着她的耳畔低语:“还是说,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他嘴唇掀动时,轻轻蹭过纪佳南的耳垂。
那柔软而暧昧的触感,激得纪佳南浑身战栗,心悸不已。
“苦肉计欲擒故纵欲拒还迎这些个花样,每天都有人在我面前玩儿。你不是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纪佳南不安地动了动,微微偏过头。
女孩儿头发上和颈侧,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气。像是雨后青草,夏夜昙花一般,清新醉人。
霍念成眉心轻拢,沐浴液是这个味道吗
他低头注视着纪佳南。
女孩儿因为不安而微微扇动着的长睫毛,像羽毛一般,轻轻搔刮着他的心。
像是中邪一样,霍念成轻轻抬起手,想要触碰一下那微微颤动着的小扇子。
纪佳南以为他要动粗,眼睛下意识地闭上,‘唰’地别过头。
霍念成愣了一下,从刚才那股魔性般的蛊惑里清醒过来。
“想爬我的床,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身上那股压迫感忽然消失。
纪佳南睁眼,男人已经转身向主卧走去了。
“嘭――”
卧室门被他重重摔上,而后是落锁的声音。
这男人,是真的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