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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朝臣们本来还全神贯注地禀告着,却倏然发现云相今日一改往常,频频向上首的陛下投去视线,非要等陛下懒懒地掀眼皮望他才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聆听。

注意到这点的朝臣们暗暗面面相觑,心下纳闷不已,这才几天功夫,云相就彻底回心转意,眼中心里只有妻房和孩子了就算彻底收心了也不至于态度转变这般快,莫非是陛下做了什么讨了云相欢心

朝臣们愣神之际,发现上首陛下喉结悄然滚了下,似乎是咽了咽口水,还未等他们反应,身侧的“云相”已经站起,从带来的人手中接过食盒,逾矩地走到陛下跟前,掀了食盒盖子,提出一早准备好的点心端在手心,邀功讨赏般哂笑“陛下尝一块”

云歇眼巴巴地望着那形状姣好、质地松软细密又隐隐透着热气的糕点,犹豫了下,还是推拒,在朝上吃东西太不成体统,而且他现在做什么丢的可都是萧让的面子。

虽然萧让好像也没什么面子可言了。

“拿下去。”云歇自欺欺人地别过脸不看,似乎这样就能不饿了。

萧让却不依言,反倒立在上首高处,微微朝下睥睨轻扫,漆黑的眼底带着点意味深长的暗示。

朝臣们怔了下,纷纷顿悟,又善溜须拍马之徒最先出列“陛下怀有皇嗣,自是以身体为重,该进食”

他们还没劝完,云歇已经转过脸朝诱人的糕点伸出了玉白修长的手,动作优雅地吃了起来。

萧让微挑了挑眉,觉得他养这群酒囊饭袋还有点用。

萧让处理政务的速度极快,几乎低眉沉思几秒,便能解决一事,早朝很快就下了。

云相一改往日对陛下关怀备至的行径也悄然传了出去,百姓们自豪不已,街巷上有大妈得意地和相熟地吹嘘道“我就说啊,这男人就是犯贱,你别看他表面上花天酒地的,只要一有了孩子,成了婚了,立马收心当媳妇奴,成日里好吃好喝将他供着”

另一大妈附和“那可不,这晓得了责任这回事,男人嘛,就慢慢能顶天立地了”

一时之间,云相浪子回头的事迹在民间广为流传,恨铁不成钢的老母教育自己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儿子,就会拿云相做例子“你看看人家云相,位极人臣,最后还不是迷途知返走上正道了你掂量掂量自己,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不赶紧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断个干净,也别成日和狐朋狗友厮混,娘这就给你定亲,你给娘娶媳妇,让娘早日抱孙子去”

以至于没几日的光景,云相就成了老一辈人口中最值得夸赞拿来做榜样的男人,同时也成了纨绔们最憎恶的男人,毕竟他们严父严母都会拿云相的事迹来教育他们。

同时,春闺少女们也更坚定了浪子回头不是痴人说梦,既然因为爱、因为孩子,风流如云相最后都妥协了,那还有什么花心男人是她们攻克不了的呢

云相和陛下之间的变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引起了一波成婚热潮。

云歇戴着人皮面具听承禄眉飞色舞地说起这些时,身体有些异样的燥。

他习以为常了,又是发情期的余韵,压一压就过去了。

云歇瞥承禄一眼“云相呢”

他和承禄心照不宣,他而今说云相就是指的萧让。

承禄回“云相听你昨日说起想吃百味楼的糕点,下朝便带着书童去买了。”

云歇正扫着奏折,闻言心下微热之余,又暗暗抽了下嘴角。

萧让这几天狂热地迷恋上了秀恩爱,似乎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云相”对“陛下”好,他昨日问起,萧让还美其名曰“让儿现在对您好,在外人看来,就是云相对陛下,让儿自是希望云相对陛下好些。”

小太监抱着一堆旧的扣下的奏章要往侧殿走,经过云歇时,刚巧落下一本。

云歇回神抬眸,恰好瞥见上头朱批的两个字“退掉”,记忆一下子从脑海里被抽了出来。

他刚回来没几日,萧让将他囚在寝宫,他曾见过这本奏章,得知萧让这之前正在修陵寝,不知是何原因突然改了主意,要将已购置的材料退掉。

云歇屏退诸人,抿了口茶驱驱心头燥热,随口问承禄“陛下当初为何修陵寝又突然不修了”

承禄心下猛地一惊,不知道要不要吐露实情,但他向来是个听话不逾矩的奴才,挣扎一番后,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云歇察觉异样,回眸道“劳烦公公告知。”

“使不得,”承禄踟蹰片刻,咬咬牙说了,“那是个合葬陵。”

“合葬他要与谁一道合”云歇接下来的话噎在了喉咙里,只觉耳边有轻微嗡鸣。

承禄的话好像是钥匙,打开了一扇他曾经偶然瞥见却并未产生一探兴趣的门。

他穿回来在萧让床上,萧让保管了他的尸体七个月。

萧让当时修陵寝是想日后同他合葬,生不能同衾,死也得同椁。

近处茶香馥郁、沉香定心,云歇却情绪搅动、心乱如麻,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奏折边沿,因用力指尖微微发白。

还有那出逃时所谓的停云殿,他单字一个停,是歇的别意,停云殿,反过来不就是云停么

或者说换一种理解,是云歇永远停留陪伴他的地方。

外头太监倏然喊了声“云相驾到。”

萧让进殿时,恰巧听见承禄嘴里飘出一句“那陵寝”

他原本挂着愉快的笑,顿时沉下脸,承禄胆战心惊,忙唯唯诺诺地认错,退到一边。

云歇平复好心情,问“为什么不让他说”

萧让淡哂“相父很喜欢我的话,会因此难过;相父没那么喜欢我的话,会因此尴尬,两种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所以才不让他说。”

他语气里有丝任性恣意,却在想,适度的、对等的爱才是合适且舒适的。

被云歇知道他爱的有多极端,也许会给他带来心理压力,毕竟才初级阶段嘛,等云歇再爱他一点,他再说也不迟。

云歇脸上透露着满满的求知欲,萧让转移话题,眼底藏笑“相父您猜,原先给您造的碑上我叫人写了什么”

云歇略一思忖“丞相云歇之墓”

萧让摇摇头,努力绷紧嘴角,他想起那个准拉手准抱的初级阶段要求,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暗骂自己笨。

这抱又没说怎么抱,拉入怀中式抱、后背拥抱、横抱可都是抱,更有甚者

萧让拉着云歇的手牵他过来,脸不红心不跳地转移他注意力“再猜猜”

云歇冥思苦想,不确定道“皇帝恩师云歇之墓”

萧让低笑两声“是皇后云歇之墓。”

云歇愣了两秒,血气往脸上涌,恼羞成怒的当口,猛的一抬头,发现萧让的俊脸近在咫尺。

他坐在萧让月退上,和他面对面,手正环着萧让。

“相父,这也是抱。”萧让微低头轻笑出声。

云歇心头莫名冒热气,微微发燥。

作者有话要说  好几天基本没沾床了orz

我还能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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