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旭日东升。
本该是每月举行一次的大朝会,由于太师赵国安在外未归,因此五月初一并未召开。
如今,赵太师回京,耽搁了近十天的大朝会终于正式开始。
三更天的时候。
夜色尚未退散,盛京城的街道上依旧是漆黑一片,只有挂在街道两旁的气死风灯依旧顽强的散发着暗淡的光芒。
盛京城东。
太师府大门轰然打开,太师赵国安乘轿而出。
太师府的动作,如同一个信号,随后,无数官员身穿朝服,从自家府邸走出,向着皇宫承天门而去。
四更天。
承天门外。
满朝文武,诸寺各司,整整近百名朝堂官员已经静立在承天门外,等候着大朝会的开始。
中立派、保皇党、太师党、燕王党各自一个小圈子,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流,承天门外静悄悄的一片。
看看时辰已到,绵延厚重的雄浑钟声,在宫城的四座角楼上同时响起。
当当当当当
身披铠甲的禁卫武士,将代表皇权的铜钟连撞五下。
雄浑的钟声,在空气中如波纹一样曼延开来,以大乾皇宫为中心,扩散到盛京城的各个角落。
“呜呜”
在连绵不绝的号角声中,承天门被缓缓打开。
“诸位,走吧,莫要让陛下久等了。”
赵国安淡淡一声,说罢,当先越过承天门,向着太极殿走去。
在他身后,数不清的官员们身着朱紫朝服,双手捧着象牙朝笏,按照各自官职大小,文左武右,鱼贯而入。
与此同时,高钰也乘坐仪仗,向着太极殿进发。
童贯右手持拂尘,左手扶着十六人御辇的杠子,身形挺直,精神抖擞的碎步跟随。
在御驾前方,两名健壮的太监走着方步,每走九步,便将手中的拂尘用力挥舞,提醒沿路的宫人杂役速速避开。
高钰一身赤金色龙袍,头戴金色皇冠,黑色玉珠穿成的珠帘,遮盖住他的大半脸庞,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威严神秘。
御辇在太极殿外停住,高钰从御辇之上缓步而下,一旁的童贯急忙伸手扶住。
高钰走进太极殿,坐于龙椅之上,看着空荡荡的大殿,深深吸了口气,朝着侍立在一旁的童贯点了点头。
童贯一声高呼,略有些尖细的声音传出殿外。
“陛下有旨,宣,文武朝臣入殿”
太极殿外,赵国安双眼微眯,随即领头迈入太极殿武官员急忙跟上。
就在文武百官进殿的同时,一轮大日,自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刹那间,朝霞满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子们的朝拜宛如山呼海啸。
高钰坐在龙椅之上,看着领头那道身影,心头微凛,但面上表情却是没有丝毫改变。
“众卿平身”
“谢万岁”
伴随着再次山呼般的声音,一众朝臣站了起来。
而这一次,高钰终于看清了原身记忆中的那道人影。
太师,赵国安。
他看上去约有六十岁左右的年级,身形如松般挺拔,面色沉稳,神情严肃,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颌下的三缕长须,以及那一双深邃有神的眼睛。
若不是在朝堂上,而是在盛京的大街之上,再换上一身道袍,说这一位是道家长老他都信。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童贯高声说道。
“臣有本奏”
一大臣昂然出列,高钰望去,却是兵部尚书汪正。
“陛下,西南边境,我朝兵马与滇国兵马摩擦日益剧烈,士气不稳,为防滇国大军突袭,还请陛下调拨兵器军械,粮草军饷,以安士卒之心。”
这赵太师一回京,你们的勇气就都又充值充满了
高钰扫了一眼站在最前排的赵国安,只见他面色平静,似乎汪正所奏之事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太师,你自边境返京,对西南军情的了解,比朝中大臣更详细,更具体,不妨给诸位大臣好好说一说其中情况,也让朝廷做决策时有所依据。”
高钰温声道。
“老臣遵旨。”
赵国安朝坐于龙椅上的高钰深施一礼,然后走到御阶旁,转身面对一众朝臣,沉声道:
“诸位同僚,西南边境的情况并不乐观。我朝虽部署了近七万兵卒在边境,但一则士卒缺乏训练,初次上阵,未经血战;二则兵械器具不足,故守大城绰绰有余,但护卫小县却是力不能及。因此,府城尚算安稳,可县城乡村却屡遭滇国兵马劫掠,使得民心惶惶,物价飞涨。再加上西南部族本就桀骜难驯,不服王化。
若朝廷不能调拨更多粮草器械,若是拖延日久,使得民怨爆发,滇军趁势入境,那时将悔之晚矣。”
“竟有如此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