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受的伤”鹰钩鼻男人审视着落头氏,“缉妖吏做的”
落头氏声音嘶哑,恨声道:“不是缉妖吏,恐怕是藏身在市井里的修行者,我寻摸到执柯神的神龛,正动手时,便被他用飞剑偷袭,险些被枭首”
“飞剑”鹰钩鼻男人眉毛一挑,刮了落头氏一眼,冷笑道:“飞剑偷袭都能叫你逃了,要么是你道行大增,要么,是那家伙使的是旁门剑法,不是真的飞剑,若不是这两个原因,就是他故意放你走了,你说他为什么要放你逃走”
落头氏一怔,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我来之前已绕过路了,没有发现跟梢的。”
鹰钩鼻男人一扬袖子,几缕黑烟从袖中飞出,从窗缝里渗出屋外,在瓦檐下缭绕片刻,便凝成数个鬼影,这数只袖鬼有的爬上屋顶,若檐兽一般盘踞在屋脊上月下张望,有的细细探查四周,没有放过假山的每一处孔隙和幽篁的每一处茂阴,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待袖鬼钻回屋内,鹰钩鼻男人一拢袖,将黑烟收入其中,这才看了落头氏一眼,淡淡道:“下去好好养伤吧。”
落头氏得令退下,聂尔低头看着地面,暗道糟糕,这鹰钩鼻男人竟是一名修行者,而且与妖魔有勾结,却丝毫没有在他面前隐瞒的意思,眼看是不给他置身事外的机会了。
这时鹰钩鼻男人右手指着帛图对聂尔说:“玄都有大小神灵一千三百余,聂三郎可知道所有神灵的本尊神坛所在之处”
聂尔眉毛一跳,想起刚才那落头氏的话,便猜到了眼前这几人的谋划,玄都人神共存,神灵受百姓香火供奉,亦为百姓提供庇护,抵御妖魔,那女妖怪口中的执柯神虽不擅斗法厮杀,也是玄都神系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也能洞见妖魔,发出警示。
而这鹰钩鼻男人非但与妖魔勾结,弑杀神灵,还要摸清整个玄都神灵的位置,聂尔紧接着便想到几日后便是圣驾降临玄都的日子,手心一下就冒出冷汗,心知自己若被卷入这个漩涡,动辄便会粉身碎骨,可不与这些人沆瀣一气的话,他便一定走不出这张门。
但纵使与这些人同流合污,他知道了这些秘密,最多也只能落得一个兔死狗烹的结局。
聂尔深知神灵强大亦脆弱,若真让这些人得逞,难道玄都又将沦入妖魔肆虐的境地他眼神闪烁,额头渐渐沁出汗珠,挣扎许久,终于抬头对鹰钩鼻男人笑道:“当然知道。”
鹰钩鼻男人手指在帛图上敲了两下,看着聂尔道:“一夜时间,能否在这坊图上将诸神本尊所在的位置标注出来”
聂尔额头冷汗滚落,却笑道:“大人的确找对人了,玄都上下能做到这件事的虽然不止我一人,但其他人却不像我这市井草民可以轻易摆布。只不过大人未免小瞧我等屠狗辈了,当年西逐妖魔时有千万人赴死,才换得这二十年太平安稳,又岂能因我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