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尔默和晨曦定睛一看,破败的墙垣包围下,空出一大片的地面正中央,镶嵌着一块黑色的大理石石碑,碑身大约高出地面三十多厘米,碑面朝着天空,上面阴刻着一行大字,字迹古朴隽永,英气不凡,乃是一种如今已经很少用到的上古文字。
“尊敬的过路人啊,请转告西哥特人:我,出击的门卫曼努埃尔,遵照他们的意愿,长眠于此。”
晨曦轻声念道。
这种艰深古老的文字可难不倒聪慧博学的少女,她将石碑上头的那句话完整的诵读了出来,清丽又带着娇柔的声音采用了诵读的方式,使得这句原本就带有诗意的句子,变得更加韵味十足。
原来,老管家带两人来到的地方,正是圣阶曼努埃尔的墓地,这块材质坚固的黑色大理石,就是人族守军统领的墓碑。为了保卫人族与家园而牺牲的烈士,原来尸骸并没有运回家乡安葬,而是永远留在了他当年坚守并且阵亡的地方。
简简单单、带有诗意的一句墓志铭,再贴切不过的阐述了曼努埃尔的那颗赤子之心,饱含他对家国的深情眷恋,对人族的无限忠诚。
或许,在漫长的岁月里头,每到夜晚,英雄的魂魄都会准时出现在城墙顶上,注视着关外的谷道,履行着自己戍边的誓言与职责。
普利坦德略带唏嘘的对晨曦和诺尔默说道:“千年前,曼努埃尔牺牲后,魔族先锋军团的首领将其遗体葬在了他浴血奋战的地方,还亲手撰写了墓志铭。虽然身为敌人,但魔族的那位圣阶,相当的尊重和欣赏曼努埃尔。”
诺尔默点点头,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从对待曼努埃尔遗体充满敬意的方式来看,魔族联军的先锋首领也是一位光明磊落、响当当的英雄人物,并没有因为曼努埃尔是敌军的统领,就轻慢侮辱于他,反而郑重其事的安葬了人族的圣阶。
生前是敌人,死后一笔勾销。倘若不是敌对的话,或许他们两人还能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
堂堂正正,坦坦荡荡,这才是一军统帅应有的胸襟和气魄。
“当时是这样的,”老管家用慈祥的目光看了看晨曦,以他那带着磁性的男中音继续讲述起昔日的故事来,“就在魔族大军进攻这里的那天早上,早有准备且训练有素的人族守军,在极其擅长防御的曼努埃尔统率下,依托关城布置的各道防御器械,给予了魔族先锋极大的杀伤。”
“投石车负责打击最外圈的敌人;床弩负责射击一百五十米至两百米范围内的联军;手持强弓劲弩的精锐士卒则专心对付一百米以内的魔族;至于高阶魔法师和神射手等人族强者,则专挑魔族军中的小头目等中坚力量下手,分批分层狙杀掉敌军的基层军官,足以让其大量普通士卒失去指挥而无所适从。”
描绘着当日的情形,普利坦德手指城外,画了一个圈表示大致的范围,接着说道:“依靠着全方位的凶猛火力,人族一方的防御打击覆盖了魔族相当大一片的先锋部队。仅仅第一轮攻击,就让运送攻城器械上来的魔族先头部队死伤惨重,大批战士倒在关墙的壕沟之前,据战后统计,有接近上千名的精锐战士当场阵亡。”
现实总比理想骨感。
魔法防护罩不是万能的,即便有着充足的魔法师予以支撑和替换也是如此,行军途中遮护士卒的安全没问题,进攻的时候就没办法了,必须打开一个口子,否则自家的弓弩和法术无法通过护罩,远程压制城头的火力。
而且,冲锋陷阵的士兵必须离开保护罩的范围,冒着城头居高临下的打击向前冲,每个士兵都安排一名专职的法师给他提供魔法护罩进行保护的想法,简直是做梦。
有这么多强大的魔法师存在,还需要攻什么城,直接用无数火球砸烂雄关都够了。
“一看身边的袍泽死伤惨重,却连突破壕沟、将攻城器械推到城墙边上都做不到,魔族联军顿时大哗,素来越挫越勇的他们眼睛都红了,更加奋不顾身的冲了上来。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如同惊涛拍岸一般,狠狠撞到雄关之上,溅射出更多的血花。”
“激战了整整半个时辰,守城的人族军团完美的体现出进退自如配合默契的强军风范,逐步化解了攻城一方如同狂澜般的迅猛攻势。鸣金收兵时,魔族联军丢下了超过三千具以上的尸体。第一轮完整攻势,宣告失败。”
普利坦德抬头指了指头顶,道:“眼见防守一方的火力实在太猛,针对性又太强,大量的己方士卒死得实在窝囊,连城头都没登上就阵亡。魔族先锋及时调整了策略,改为派遣军中强者出战。结果无论是从空中突击的狮鹫战士,还是在地面进攻的比蒙巨兽,都在曼努埃尔特意调配的小队能人联手应对之下,无功而返不说,还一样的伤亡惨重。连素以皮糙肉厚防御力惊人的比蒙,都足足伤亡了将近二十名之多。”
晨曦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十分惊讶。
好厉害,比蒙巨兽可是堪称重型战车的存在,粗壮厚实,力大无穷,速度还不慢,变身之后既能保持相对清醒的头脑,又能拥有巨人的战斗力,因此比蒙军团历来号称魔族联军中的头号冲击力量。
据说最强大的比蒙变身后战力直逼圣阶,当然只是说很接近圣阶初级的实力,即使是这样,也已是十分可怕的强者了,想想这样的高阶强者结阵进攻都当场战死、伤残了差不多二十名,人族一方表现出来的防御水平足可载入史册。
两轮攻势过后,尸骸遍地,双方无疑都打出了真火。
面对接连重挫的魔族先锋军团,该怎样调整进攻策略,改变不利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