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它扎进去,别扎太深。”
“可是这种军刺的材料会抑制伤口复原……”赫洛疑惑着,忽然意识到这就是沙耶罗所需要的。而这一次他选择全心全意地相信沙耶罗,相信他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陪他白头到老。
将军刺尖端对准伤口处的尖凸,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盯着它慢慢深入沙耶罗的肌群,仿生物的细丝纤维一遇到血就纠缠在一起,很快将那一块翼骨状的凸起逐渐包裹起来。
沙耶罗的背轻微地颤抖着,但站着一动没动。
斗大的汗液从发丝间淌下,伴随着赫洛的眼泪一起。他没法想象沙耶罗该有多疼,至少要比他承受强化手术的那几颗钢钉要疼得多了。
在沙耶罗喊停的一瞬间,他全身的气力都像被抽走了,连军刺也几乎没力气握稳,却在下一刻沙耶罗往前栽倒的时刻及时托住了他。
“该死……真的好痛。”耳畔传来的一声沙哑的□□。赫洛一时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怔忡地搂紧了沙耶罗沉重坚实的身躯。
头一次,这个男人在他面前示弱。
头一次,他把他的破绽与后背交给了他。
像任何一个会疼痛,会流泪,会偶尔需要肩膀依靠的平凡人那样。
“经历手术的时候,你也该是那么痛的吧。”
沙耶罗像个醉酒后精神恍惚的大叔一般将半个身体的重量靠在他身上,一只手紧紧扣着他后颈,苦笑着,“七颗…我希望你刺下去七次,让我也经历一遍那种疼,刻骨铭心的,到死也不会忘记。想一想,如果万一不能一直拥抱着你到老去,那该是怎样一种遗憾……”
“妈的,你乱说什么胡话!”赫洛忍不住骂了一声,声音又无可自抑地软下来,他握紧拳头轻轻地锤了一下沙耶罗肩头,“你……你不是想要我跟你……要是活着出去,我就给你生,生一整个动物园都行,绝不食言!”
听见他视死如归的口气,沙耶罗好笑地蹭了蹭他的脸颊,用一种煽情到过分的口吻低声说:“这么说我们俩能有一个爱的结晶了?”
“你他妈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肉麻了!”赫洛托起他的下巴,沙耶罗眯着眼皱起眉,却忍痛笑着,头压在他掌心,像某种撒娇耍赖的大型犬科。
这样子的沙耶罗……格外的可爱。
赫洛的心不合时宜地怦怦直跳,但想起那几幅壁画,转瞬又沉了下去:“你刚才说,那些壁画暗喻着什么,沙耶罗?”
“上古之神的复生。”沙耶罗停顿了一下,“这有些复杂,说出来也许你不信。那些被记录在人类古老卷宗中的所谓的‘神’,实际上是来自外星的四维生物,也就是人类真正的祖先。他们在人类诞生最初的几千年都出现的很频繁,接受人类的朝拜,是天使与魔鬼,精灵,一切传说的原型。”
“随着人类文明变得发达,战乱增多,这些神无法适应地球的环境因而选择离开,但从此以后也有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古人预言的‘赎罪日’会到来,那就是神对人类的惩罚。”
“陨石雨没能杀死全部的人类,于是诞生了恶之花的种子。恶之花从来不是新纳粹人为的病毒,它的种子是被称为‘恶魔’的一种四维生物消亡后所分泌的毒素,也是抑制恶之花感染潮的血清的原料。在战后我参与过清除恶之花感染者的研究项目与行动,才知道这些。”
赫洛不可置信地屏住呼吸,抓住他的肩膀:“你说的‘恶魔’就是寄生在你体内的那个东西?”
“准确的说是恶魔的始祖,撒旦。”沙耶罗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着,吸了一口,眼神黯沉沉的,“我一直觉得,几年前我在那颗星球上遭遇的事故有蹊跷,但找不到证据,现在看来,我被‘撒旦’选为宿主是一整个阴谋中的第一环,荆棘天堂得到了撒旦以后需要一个身体素质足够好的人来承受撒旦,做为负能量源的祭品,用于激活它。本来只要我在六年前就死去,他们就只需要把我的尸体运到这里来,没想到我活下来了,并且实验基地也失去控制,坠毁在水底。六年后我醒来,他们就设了个局让我自己送上门。至于你……一定就是那个被选为‘容器’的人类。”
“我不明白……沙耶罗。”赫洛迷惑地反问,“你说六年前你在那颗星球上出事,还有现在会到这里来,都是有人策划的?那么cia……”
“我被了。”
沙耶罗吐出一口烟,讥嘲地勾起唇,“威廉局长是我和艾灵的教父,他救过我们的姓名,供养我们兄弟长大,我没想过会有他的一份。不过现在不是感时伤怀的时候。赫洛,我们先出去,以后再跟你解释。”
赫洛克制住想追问的*,点点头:“我们是往下走,还是往上走?”
静静注视了几秒烟头飘散的方向,沙耶罗勉强站直身体,将一颗勘测球扔进足下的地宫,片刻后,清晰的全息地图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我的天,这底下可真大……”赫洛诧异地挑高眉,夺过沙耶罗唇上的烟咬在牙间,冷不丁呛了一大口。
“咳…咳咳!什么玩意这么烈!”
“加了料的肾上腺素。有提神止疼和补充能量的功效,有时候还能当□□用。”沙耶罗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把烟顺手取了回来,刮了一下他红红的鼻头,“不是小孩子能抽的东西。你需要的是这个。”
“知道…知道,是肾虚的老男人才需要用的。”赫洛接过他递过来的蛋白质面包,尖酸刻薄地嘲了他一句,然后大口嚼了起来,眼睛盯着那幅全息地图,脸却又烧起来了。
该死…幸好灯光暗。
他庆幸着,看见沙耶罗用手将全息地图放大开来,仔细地查找着出口,却在一处像是圆形祭坛般的构造前凝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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